核辐射突发事件救援人员的心理防护和干预
常熟市民防专业队 张 莉 杨 忠
摘 要：分析了核辐射突发事件救援人员心理应激反应的主要表现，提出了核辐射突发事件救援人员心理防护和干预的主要对策，旨在帮助广大救援人员加固和重塑心理结构，顺利度过危机，预防创伤后应激障碍，提高心理健康水平。
核能是20世纪人类最伟大的发现之一。核技术已经在电力、医疗、工业、科技、环保等经济社会领域广泛深入应用。但是核与辐射技术在应用的过程当中，核与辐射事故并不能完全避免。1986年4月26日，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的一声巨响，带给了人们对核辐射的恐怖记忆。2011年03月12日，日本地震接连引发福岛核电站4次爆炸，再次让核辐射成为关注的焦点。核辐射在给机体造成损伤的同时，还会对人员造成心理和精神压力。核辐射突发事件与严重的自然灾害或外伤性事故相比，其所致的心理社会效应更有其特征性：一是因为这种危险波及面很广，是不熟悉的，又是感觉器官觉察不到的，它对精神健康会造成看不见的持续威胁。二是不熟悉辐射及危害的人们不能正确估计其危害，常常是基于来自传媒和口头传播的信息进行判断，信息的不完整以及事实的歪曲，会加重人们的紧张心理，甚至引起恐慌，造成社会秩序紊乱。当然，核辐射事故除了造成当事者严重的心理问题外，同样也会给救援人员带来各种各样的生理和心理反应。切尔诺贝利核泄漏事故后的7年中，有7000名清理人员死亡，其中1/3是自杀；参加医疗救援的工作人员中，有40%的人患了精神疾病或永久性记忆丧失。救援人员既是救援者，也是核辐射的受害者。有国外研究发现，遭到放射的救援人员出现的焦虑症状程度是普通人的两倍，应激反应持续的时间也更长，会导致各种精神障碍、行为改变以及身体健康状况的变化。因此救援人员除了需要接受专业的核救援训练与核防护训练外，还需要接受心理方面的训练来应对放射心理危机，另外，采取及时有效的心理干预可以减轻救援人员心理损伤的程度，使他们顺利度过心理危机，提高心理健康水平。
1核辐射突发事件救援人员的心理特点
核辐射突发事件发生后，赶赴现场的救援人员都属于应急响应人员，他们来自不同部门及专业，可能有相当数量属于非放射工作人员，如消防员、公安、武警、医疗、卫生、交通及物资供应、生活服务部门的工作人员，大多数可能未受过辐射防护知识培训。在辐射灾区，环境恶劣，救援工作因时间流逝而更为紧迫，加上救援时间太长，救援人员身心疲惫。他们的工作性质决定了他们要最大程度地面对核辐射现场的灾难场面，即使在之前他们已做好充分的准备，也会感受到各种痛苦。当这种痛苦重复出现时，对实施救助的专业人员的身心打击是巨大的，并会随之产生心理应激反应。
1.1核辐射突发事件常见的救援人员［1］
1.1.1救援官兵
核突发事件发生后，参与到一线救援的官兵包括解放军、警察、武警等，他们是心理问题的高危人群。一方面他们是人民子弟兵，需要尽最大努力去抢救人民群众的生命和财产，在这种一切为了人民的军人角色压力下，他们不断挑战生理极限，心理也遭受着残酷的挑战，否则，他们就认为自己辜负了党和人民的信任，对不起人民，也对不起自己的职业。但同时他们又是普通人，在进入到核辐射灾区也会出现放射损伤，与亲历者一样也会出现心理应激反应，如紧张、恐惧等情绪。他们为受灾者的惨痛遭遇而过度地感到悲伤、忧郁，同时又觉得能力有限而自责、内疚。高强度的工作，使他们极易出现失眠、食欲下降、眩晕等躯体症状，因此需要及时给予他们心理援助，减轻其压力。
1.1.2医疗救护人员
核与放射突发事件的现场医学救援有其特殊性，一方面这类事件平时相对较少发生，参与救援的医务人员虽有相关培训及演练，但实战经验缺乏，另一方面其造成的人员损伤不仅有放射性损伤，而且还有各种类型的复合伤，使病情复杂化［2］。现场医学救援既要完成伤员的救援任务，又要保证救援人员自身安全；既要尽快消除伤员的污染，又要尽可能保护公众和环境，工作压力相当大。另外，医务人员身临其境的感受核事件带来的巨大损害，亲眼目睹各种创伤性事件的发生，每天都要接触大量的受伤灾民，心理压力也相当大。长期的高负荷工作，使他们变得疲劳不堪，并伴有失眠、食欲下降、身体不适等应激反应，还有的医务人员由于不能有效救治伤员，出现自责、忧伤、焦虑等情绪。这些不健康的情绪如果得不到及时、适当的调适与干预，将会更加强化医学救援人员的无助感、丧失感和厌世感，甚至导致其人格发生改变，严重损害其身心健康。
1.1.3志愿者及相关人员
志愿者是自发组织救援的民间组织，他们一方面充满爱心，有强烈的助人愿望，另一方面对自己的援助目标有较高期望，所以有一定的压力。当核事件发生后，他们一般事先都没有相关核知识的防护培训，与普通公众一样会出现害怕、担心、恐慌等心理应激反应。他们在工作中不断面对受创的重伤员和遇难者，也会因自己没能完成理想的援助目标而深感内疚和惭愧，甚至会出现急躁易怒心理，丧失客观性，怨天尤人。有些人会采取压抑自己的办法，更加努力的工作，不知疲倦，处于亢奋状态。
还有在核事件发生后进行现场指挥的各级领导、基层干部等政府工作者也是情绪枯竭的易发人群。他们不分昼夜地工作，经常发生工作与家庭的冲突，他们的心理状况也受到极大的影响。
1.1.4心理援助者
因为核辐射灾难现场的特殊性，心理援助者是对返回的救援人员、受害者以及因此而撤离至安全范围的大众进行心理干预。一些心理援助人员由于承担了大量的心理救援工作，希望自己能解决所有的心理问题，所以压力过大，结果造成了心理能量的匮乏，出现心力交瘁、疲惫不堪现象。他们同时也会遭遇死亡、受伤的场景和绝望、悲伤的情绪，他们每天要接触许多受害者，与受害者进行高度的共情。如果心理救援人员没有良好的心理素质，并且缺乏经验，或是没有相关专业培训，那么自己也会产生替代性创伤。
1.2核辐射突发事件救援人员的心理应激反应
1.2.1生理方面 许多救援人员暴露在核辐射灾难现场的时间过长，在高强度的救援工作中，他们容易出现食欲减退、厌食、疲乏等问题。同时救援人员在救援过程中时常表达共情，受到现场受害者不安全感的影响，会出现入睡困难、噩梦等睡眠障碍。而且救援过程中又长期处于身体紧张状态，很容易出现肢体僵硬等一些躯体症状。这一系列的生理应激反应容易导致救援人员免疫功能下降，增加易感性，引起内分泌紊乱，直接增加患某些疾病的危险性。
1.2.2情绪和认知方面 救援人员在面对救灾情景时常责怪自己没能更好更多地救援受灾群众，有时救援工作也不像想象的那样顺利，为此感到特别渺茫和绝望，有时为自己的力量过于渺小而自责。尤其是无法给需要帮助的人提供帮助时，内心特别压抑，并产生对幸存者的内疚感，觉得自己做得不好，而因十分羞愧。当竭尽全力但仍未能帮助到受害者时，会怀疑自己的职业价值，并对自己的工作意义开始质疑。同时在救援工作中也会担心核辐射对自身造成的放射损伤，会出现害怕、焦虑、无法放松等情绪反应。
1.2.3行为方面 救援人员会出现人际关系中亲密感下降，他们有人际疏离的感觉，对人敏感不信任。他们的这些问题主要是救援过程中被求助者投射的问题，结果导致有一部分救援人员回到后方后不喜欢与他人多接触、多交流，出现社交退缩，把自己孤立和封闭起来，回避与核辐射灾难现场及救援有关的任何信息，还可能会出现一些强迫思维及行为，担心核辐射污染而反复去污等。
2核辐射突发事件救援人员心理防护和干预的主要对策
核辐射突发事件给救援人员带来的心理应激反应，会对他们的生活、工作、学习等带来许多负面的影响，还会影响到他们对爱、娱乐甚至是创造的能力，因此对救援人员实行心理防护和干预是非常必要的。
2.1核辐射突发事件发生前救援人员的心理防护
2.1.1加强专业知识教育 对救援人员进行放射防护知识培训，使救援人员掌握放射剂量学、效应学及防护学等方面知识，使救援人员对电离放射的性质、危害及防护措施等有科学和正确的认识。另外，还要使他们了解在核辐射灾难现场可能出现的问题，如核沾染及可能的放射，由于事件的突发性，某些方面可能准备不足，可能有工作及生活环境的不适应、辅助支持系统的缺失、内外联系环节的脱节等情况，还要向他们说明如果在救援中出现焦虑 、绝望等负面情绪是正常的反应，一旦出现就需要主动进行心理疏导。通过培训使救援人员学会面对辐射袭击，调节自身心态，减轻恐惧心理，以便在核辐射事件发生时能及时应对，不慌不乱，镇定自若［3］。
2.1.2开展心理健康教育 经常性、规范化地进行心理健康专题讲座，应用健康教育的原理、方法，将心理学、心理卫生等相关心理健康信息传播给救援人员，对他们进行心理健康观、价值观的认知教育以及心理素质教育及心理素质训练等。帮助救援人员正确认识核辐射，较好地缓解人员的心理压力，用科学的态度进行预防［4］。
2.2核辐射突发事件发生后救援人员的心理干预
2.2.1运用支持疗法［5］ 救援人员在核辐射灾难现场连续作战出现疲劳，特别是目击灾难惨景有了较强的心理应激反应时，对救援人员进行适时的休整，保证在24小时内获得足够的睡眠，及时补充透支体力；要他们加强与其他救援者及亲友的联系，巩固和完善自身的社会支持系统；要教会他们做心理放松操，进行放松训练，如深呼吸、意念放松等缓解疲劳；还要改善伙食，增加蔬菜、水果，补充水分，营养、平衡饮食；另外在后期可鼓励增加体育锻炼活动来代替放松和休息以减轻躯体应激反应，尤其是对身心状况较差的人，尽量避免灾难画面再次冲击。
2.2.2宣泄不良情绪 核辐射灾难事件由于其突发性、危险性、恐惧性，以及身边人员的大面积撤离，会使部分救援人员出现严重的心理失衡，从而产生意志失控、情感紊乱等心理危机。而这类心理疾病一旦得不到及时的疏导、矫正，将可能导致抑郁症、焦虑症等精神疾病。要让救援人员把悲伤、痛苦、甚至是攻击情绪发泄出来，告诉他们这是一种正常的情绪反应，绝对不是软弱、不坚强的表现。用问卷和绘画等方式让救援人员表达自己对核辐射灾难现场救援的切身感受，宣泄压抑情感。针对由心理应激而引发的失眠、做恶梦、食欲下降等症状，邀请心理专家与救援人员面对面地交流，开展心理疏导。对救援人员的情绪低落、心情烦躁等共性现象和孤僻、恐惧、自责、痛苦等重点问题，耐心倾听，引导梳理，排解不良情绪。
2.2.3修复损伤信息 通过信息收集与信息反馈，有序地把救援人员的心理阻塞的症结、心理深处的隐情充分表达出来，从消极情绪到积极情绪，从逃避现实到面对现实的心理转化过程。利用共情、及时鼓励、正性理念植入等心理学技术营造温馨、接纳的晤谈环境。在晤谈过程中，每个人可详细畅谈自己亲身经历的救援情况并具体描述当时和现在的感受，采用危机干预技术处理画面闪回。以上步骤不断重复，直到创伤性的画面和情感不再浮现。
2.2.4避免创伤后应激障碍 要特别关注核辐射灾难现场救援人员的情感反应，特别是那些有易激惹、疲劳、食欲减退、睡眠减少、梦多、悲伤、头痛、注意力不集中以及药物和酒的使用量增加等反应的救援人员，第一时间对他们实施心理干预，耐心细致地给予心理疏导，帮他们逐步把各种消极情绪加以排解，消除不良心理，阻断他们的创伤记忆与痛苦情感之间的联系，使他们得到精神解脱，重新燃起对工作、生活的希望，并以积极的态度面对今后的生活。顺利度过心理危机，更重要的是可以有效预防创伤后应激障碍的发生。根据世界心理学研究和实践的经验，创伤后应激障碍经常会潜伏几年甚至更长时间才爆发出来。因此，心理干预的过程应贯穿整个核辐射灾难事件的始终，并且在事件发生后持续存在。所以，应该对救援人员建立健康档案，进行长期跟踪随访，及时了解他们的心理状态。
有些极少数救援人员，长期无法度过危机，出现严重心理障碍，比如焦虑、抑郁等。需要通过专业的心理医生治疗，配合适当的抗焦虑、抗抑郁及改善睡眠的药物，必要时可以住院治疗，使他们在睡眠、情绪、认知、意志活动等方面得到明显的改善。
核辐射事件往往出人意料，必须坚持预防为主，有备无患的方针。实践证明，对核辐射事件救援人员认真做好必要的心理防护和干预，能帮助救援人员加固和重塑心理结构，缓解核辐射事件对救援人员的造成的心理不良影响，使他们顺利度过危机，预防创伤后应激障碍，提高心理健康水平。
参考文献：
［1］杨艳杰.危机事件心理干预策略［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2年：211-213
［2］赵进沛，李秀芹，徐书显.核与放射突发事件现场医学救援的防护与快速处置要点［J］. 华北国防医药，2007，19（3）：22.
［3］尹忠伟，谢怀江，杨成君，杨义军.核与放射事件救援人员的心理效应与干预［J］.中国辐射卫生，2008，17（2）：196-197.
［4］辛阔林，徐昕明.灾难医学救援人员的心理特点及干预策略［J］.西南国防医药，2010，20（12）：1367-1368.
［5］韩文强，胡文东，文治洪.抗震救援人员心理应激反应及干预对策［J］.卫生软科学，2008，22（6）：484-485.